在钱之光开始办秘密印刷厂之前,这块工作由毛泽民负责。党中央负责保卫工作的政治局委员顾顺章在汉口被捕叛变,危及党的许多负责和机关的安全,迫使党中央立即采取了隐蔽、转移、改变斗争方式和更换接头暗号等紧急措施。毛泽民很快转移去了香港,钱之光全权负责印刷厂的工作。
钱之光(1900—1994)是一位北伐战争时期就投身革命的老。浙江诸暨人,1927年入党,先后从事过党的秘密工作、统战工作、经济工作,参加过长征,并先后负责过新四军、八路军的贸易工作。解放战争时期,在香港从事上层统战工作,创办了著名的华润公司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他主持纺织工业部的工作长达32年,从始至终坚持独立自主、自力更生、艰苦奋斗、勤俭建国的方针,并富于开拓,勇于实践,是我国现代纺织工业的奠基人和化纤工业的开拓者。钱之光历任党的九大、十大、十一大中央委员。周恩来曾说:“我跟钱之光相处30多年了,他有一个很大的优点,就是从来就没找我要求帮助他办一件私人的事情。”钱之光为党兢兢业业、勤勤恳恳的高尚品格和作风,深得老一辈和同代人的赞许。
1927年2月,钱之光在杭州加入中国。4月11日,浙江发生反革命事变,浙江省委遭到破坏。党中央决定由张秋人接任浙江省委书记。但不幸的是,张秋人很快被捕,被关押在杭州公安局。党中央虽多方设法营救,钱之光甚至出面找到杭州公安局局长,但都没有成功。1928年2月8日,张秋人在杭州陆军监狱英勇就义。钱之光获悉此讯,强忍着悲痛,与其亲属一起收殓了烈士的遗体并护送回故乡安葬。
1929年春,钱之光受命从杭州转移到上海。党中央派熊瑾玎与钱之光接头。熊瑾玎(1886—1973),湖南长沙人。大革命时期曾协助办报纸和培养革命人才。1926年2月,在长沙参与组织湖南学会,反对的反动言行,参加长沙反帝、反封建的群众斗争。大革命失败后,毅然加入中国,后到上海。1928年4月起,担任中央的会计,以开办“福兴”商号做掩护,建立秘密联络点,作为中央政治局开会和办公的地址。
熊瑾玎与钱之光接头后告诉他:“你的工作,中央已经研究过,听说你对丝绸行业比较熟悉,现在正想在上海筹建一家丝绸厂,作为党中央的联络点,这个工作由你来负责。”钱之光接受任务后,经多方努力,不到半年,就把厂搞得有模有样。后来熊瑾玎的爱人朱端绶常到这个秘密联络点取信。
在钱之光开始办秘密印刷厂之前,这块工作由毛泽民负责。毛泽民(1896—1943),字润莲,之弟。1921年春开始从事革命运动,1922年冬加入中国,主要是做工人运动。1925年任上海中央出版发行部经理,并主持上海书店的工作(当时上海书店是党的总发行机关,印行内部文件和所有对外宣传刊物)。此时正处于国共合作时期,为方便广大进步读者购书,扩大革命书刊的销售,毛泽民先后在上海多地建立分销处,并在培德里(今新闸路附近)建立秘密印刷发行机关,印刷发行党的与内部刊物。
“四一二”反革命政变后,党的报刊发行处于停滞状态,为重建党的宣传阵地,恢复出版发行工作,毛泽民在上海创设“协盛印刷所”(今安庆路),这是党中央当时最大的秘密印刷机关,发行的刊物主要有《中央通讯社》和《布尔什维克》。为保证革命刊物的正常发行,毛泽民指示印刷所对革命刊物进行“伪装”发行,当时用到的封面主要有《中国文化史》《中国古史考》《平民》等,甚至一度用到的机关刊物《中央半月刊》,以躲避检查。1928年12月,协盛印刷所遭到敌人的破坏,毛泽民被捕。所幸的是,他坚持说自己只是商人,给人印传单仅仅是为了赚钱,最后交出300元钱的“赎金”才化解了这场危机。协盛印刷所暴露之后,党中央考虑到中央出版发行机关的安全,决定将毛泽民与印刷厂都进行转移。1929年初,毛泽民带领部分印刷工人与印刷机器前往天津,建立“华新印刷厂”。从这时开始,钱之光协助毛泽民一起前往天津筹备和管理印刷厂。
在天津大概待了一年半时间,毛泽民和钱之光于1930年秋回上海请示。党中央经过研究决定,还是回到上海另建新的秘密印刷厂。钱之光协助毛泽民在上海齐物浦路元兴里(今周家嘴路998弄)筹建秘密印刷厂,于1931年初投入运行。钱之光此时已改名徐之先,负责印刷厂的对外联系,同时管理丝绸厂,以夫妻店的形式作为掩护。
1931年4月,发生了一件大事。党中央负责保卫工作的政治局委员顾顺章在汉口被捕叛变。当时,中央派顾顺章护送张国焘和陈昌浩前往鄂豫皖苏区。达成目标后,顾顺章劣习难改,违反纪律,化名回到武汉登台表演魔术。4月24日,曾是顾顺章的下属、而后叛变的尤崇新碰巧在游乐场发现了顾顺章。顾顺章当晚即被逮捕,迅速押解到武汉绥靖公署行营。没有严刑拷打,也没有威逼利诱,顾顺章很快叛变,并供认出许多其掌握的机密。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幸亏我党潜伏在敌人心脏里的钱壮飞传递信息,才使在上海的周恩来等层迅速转移。毛泽民由于地位较高也很快转移去了香港,留下没有暴露的钱之光全权负责印刷厂工作。
在接下来的3年多时间里,钱之光率领同仁五易地址坚持办厂,啃下了一个又一个硬骨头。他们第一步将厂搬到梅白克路一幢3层楼房子(今新昌路99号)。笔者最近专门走访了这个地点,今天的新昌路99号是一排3层楼房的新式里弄房子,1930年建成。由于当时是刚刚建好的新房,还没有人住过,敌人哪里会料到这里会成为地下秘密印刷厂的新驻地。
据当时和钱之光一起共事的瞿秋白的二弟瞿云白回忆,这幢沿街的楼房底层外面有一道横拉的铁门,里面还有一道木门,钱之光决定租下后,又在大门口加装了铁栅栏。对于如何将笨重的印刷机搬进房子,钱之光想了很多办法,先把机器设备拆开装箱,用草绳缠好,在木箱上写着某某商号,再用人力板车或其他办法转运。“蚂蚁搬家”似的数度迁移,才能最后搬进新驻地。排字房也从别处转移过来,众多的铅字一次装箱不能太多,否则抬不动。有时把铅字装进藤箱里,也不能装多,还要放些衣服杂物作掩盖,出门走在马路上,提在手里不能显得很沉重,以免引起怀疑。梅白克路楼房底层临街一面,钱之光以“老板”身份开了一家烟纸杂货店,掩护印刷厂内外活动。二楼住着钱之光等人,三楼为排字、印刷、装订的地方,还住着印刷厂工人。印刷厂的规模扩大了,人员也增加了,如施有章、赵锡群负责印刷,杜梅臣负责铸字、印模、制版,杜延庆、霍彤光负责排字,还有几位负责装订搬运。
印刷厂印得最多的是党中央的文件,以及《红旗周报》《党的建设》《实话》《布尔什维克》等刊物。不过,由于敌人警惕性很高,虽然百般掩护,仍然不能够做到万无一失。为了确认和保证安全,印刷厂被迫于1932年8月前后再次转移,后来又先后搬了几个地点,如麦特赫斯脱路(南京西路)一幢3层楼新房子、武定路(今181弄)一幢西式洋房、北京西路张家宅路73弄48号等处,总共五易厂址。尽管如此,但在钱之光的领导下,印刷厂全体职工以极其巧妙的斗争方式坚持工作,胜利地完成了这一段时期党中央所交给的任务。
这个时期,钱之光除了负责秘密印刷厂外,还要兼管鸭绿江路的丝绸厂等。在的上海,特务到处设卡。一天,他去丝绸厂后绕路回来,路过黄浦江边时,遇上了特务“抄靶子”的。钱之光身穿西装,一身阔人打扮,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。“抄靶子”的看到他这等气派和模样,就没有检查,任其过去了。
由于革命形势的严峻性,1933年春节期间,经过慎重考虑,钱之光向组织提出:因在上海上班时间长,熟人多,不便继续在沪工作,请求到苏区去,组织上批准同意。这年春天,钱之光乘坐英国太古号轮船,经汕头到闽西进入江西苏区。
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钱之光历任轻工业部部长、纺织工业部部长、国务院顾问,九届、十届、十一届中央委员,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。在革命战争年代,面对极其复杂危险的斗争环境,钱之光怀着坚定的理想和信念,矢志不渝,历经艰辛,出生入死,为革命战争的胜利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,立下了不朽功勋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加多